亲身经历“神迹千里” 盖落洼
Archibald Edward Glove

盖落洼牧师毕业于牛津大学,在当地圣公会事奉九年,传道经验丰富。为了响应呼召,于1897年偕同年轻妻子弗洛拉,远涉重洋来到落后的中国内地宣教。当时该等地区生活环境与他们家乡比较,其悬殊程度何止百倍。1900年义和团乱,西教士成为袭击目标,不幸遭难。众多“内地会”宣教士为逃避暴民,过程崎岖、艰险、坎坷。盖落洼牧师一家亲历其境,见证“神迹千里”,神一直保守看顾。

19 世纪中叶,清政府昏庸腐朽,引致列强国家对中国觊觎,耽耽共图分一杯羹,因而外侮入侵者再。举其重大者,首推1842年鸦片战争,继而1859英法联军进犯,嗣后中日之战爆发于1894。每次战事中国均俯首称臣,割地赔款,令国库空虚,民穷财尽。影响所及,民族自尊心跌至谷底。国民饱受欺凌,遂引发义和团兴起,抱爱国热诚,喊出“扶清灭洋”口号,以愚昧野蛮行动屠杀驻华外交官员及宣教士。这种举动居然受到清政府公开支持,激发世界公愤,各国后来为了保护侨民,导致八国联军直捣京畿,成为近代历史中的“庚子之乱”。

盖落洼牧师(Archibald Edward Glove)来华工作时正处于这背景。他于1896年离开英国;抵达中国后,分派到山西省东南部人口密集的平原地区潞安县,接替“剑桥七杰”之一(注)宣教士施达德(C.T.Studd)在当地的工作。

潞安是一个富饶的农业区,但远离邻近重要城市,以当时最普遍的交通方式-骑骡或乘骡轿,需时长达五天艰苦跋涉旅程才可到达,是个孤悬于世外的市镇。宣教士在城中的主要大街设立宣教站,传福音和教导圣经,名为“耶稣正教堂”,由一位年龄稍长,来了中国15年的西教士姜小姐协助工作。 潞安县居民大体上品性善良,以务农为主。盖落洼抵达后与当地人打成一片,彼此建立起深厚情谊。这批来自外国的宣教士,本着无比爱心,万里迢迢,漂洋过海,历尽千辛万苦到来中国,甘愿过着落后生活,目的只为将那超越苦难的耶稣基督福音,传给当时看不见任何盼望的中国老百姓。到头来却被卷入一场不由分说的暴乱当中,迎接他们的是羞辱、逼迫、苦难,甚至被杀戮,埋骨异域,令人无限欷歔!

慌忙逃生

1900 年初,义和团杀戮洋人事件蔓延全国,且达到无法无天程度。山西潞安县远离尘嚣,尚未见波及,但些微风声已互传于内地会众宣教士之间。偏偏当年山西各地遭逢史无前例天旱;按常规,冬去春来应该是雨水季节,惟各地依然晴空万里,农民在大旱望霓云中求雨。一向反对基督教的人趁机宣称:“洋人亵渎了神明,惹得天老爷震怒,所以不流洋人血,就不会降下雨水。”掀起民众情绪沸腾汹涌。过去对牧师和姜小姐极为友善的人,在群情忿怒情况下,都不敢再次露面。主日崇拜及各种聚会出席人数缩减至零。

是年6月5日半夜,求雨队500余人朝宣教站拥来。盖落洼在他的日记中有以下记录:“当时锣鼓喧天,人声鼎沸,将教会包围起来,接着传来阵阵呼喊与咒骂声,甚至有人开始撞击大门,石头、砖块飞越院墙落入住所。恐怕大门随时会被砸破,我们唯有不住祷告,将一切交托天父。队伍虽然猛攻不舍,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阻挡,结果无功而退,最后还是全体撤离。临走时仍然呐喊,倘若干旱不止还要来报复。我们再次深怀感

恩之心,多谢神的庇佑。”此后,民众对宣教士骚扰之事仍层出不穷,加以四围风声日紧,为安全着想,盖落洼决定向沿海地区撤离。

计划于1900年6月9日起程,朝东北方向逃亡,从潞安经黎城、涉县、武安等地进入直隶省(现今河北)顺德县,然后再去保定,循水路前往天津。这段路程长约600英哩之遥,其中要翻越地势险峻的太行山脉,以骡车行走于山岭间;羊肠小径,路面坎坷不平。白天要捱受旅途颠簸之苦和酷热的蒸晒,晚上投宿的客栈,房间肮脏狭窄,闷不透风。臭虫跳蚤猖狂,扰人无法入寐。种种煎熬令人难以忍受,何况在逃亡中四周充满恐怖杀机。加上仍要面对群众的声讨,暴民的叫嚣喝骂,地痞流氓藉机敲诈,任意抢掠财物;种种羞辱,自尊与私隐荡然无存。只能在极度惊惧惶恐中度日,惟有以百般忍耐,诚心信靠主,不住祷告求神保守带领。

神迹千里

盖落洼一行人以十多天时间,日行近百五英哩的艰苦旅程,终于抵达直隶省顺德县,在当地差会躲避一段时间,稍作歇息,俾各人劳累的体力得以回复,并打听前途安危,再定下一步行止。结果获悉保定之行凶多吉少,已证实有好几处地区的宣教士连同眷属惨遭杀害,以身殉道。经过深思熟虑并敬虔祷告求问神的指引后,盖落洼决定改变逃亡路线,循原路重返潞安,然后再朝南方进发,取道河南进入湖北,沿汉水南下,目的地为汉口。因该处设有英租界,乃鸦片战争后英国所强行占用的地方,却不失为逃亡,穷途末路中一个理想避难所。

第二次逃亡路径同样面对炎阳高照及翻山越岭的艰苦旅程。在长途跋涉中遭遇无数次暴民虐待,各处地痞和强盗抢劫,稍有价值的财物早已掠夺无存,连身上较完整的衣服亦强迫剥掉致衣不蔽体。夜间无处栖宿,不少时候被迫求宿乞丐窝。粮食欠缺往往饥不择食,但求裹腹亦顾不得食物粗劣、肮脏,甚至发酸发臭亦照样下咽。口渴难耐之时只求能略为滋润干涸的嘴唇,明知水质不洁亦在所不计。生活在如此恶劣情况下,每人都得了痢疾,身体大为虚弱,过着令人难以想像的非人生活,在生死边缘中挣扎求存。然而,因为大家信靠神的心志坚强,不受当前恶劣环境而有所改变,照常每日不住祷告,继续以干裂嘴唇,沙哑声音唱诗赞美主。

盖落洼一行人就是凭着完全依靠神的强烈信念,得以在劣境中熬过来,终于在8月14日完成逃亡旅程,抵达目的地汉口。前后费时67天,用最原始的交通工具-步行,完成约1,000英哩漫长路途。其间正值年中最酷热的“大暑”时节,当时又是30年来最炎热的夏季,令这段旅程异常艰苦。何况在逃避追杀、四面楚歌的不利环境下,牧师连同工,包括他两位稚龄儿女及怀有身孕的太太,居然绝大多数都能存活下来,真是一大奇迹。

他们的事迹记载在盖落洼牧师所著《神迹千里》(A Thousand Miles of Miracle)一书,纪念“庚子事变”100周年,藉此向世人见证神的大能和大爱。愿一切荣耀归于我们的神,直到永远。

注:“剑桥七杰”包括司米德、西瑟端纳、亚瑟端纳、何斯德、施达德、章必成和凯色七人。他们同是中国内地会早期来华的宣教士,刚好又是著名英国剑桥大学的学生,所以称为“剑桥七杰”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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