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思纳医师 殉道百周年

  
  连州教案发生于一九○五年十月廿九日,距今正值百周年。……
  
  台湾基督徒可能对于英国长老会与加拿大长老会较为熟悉,因为他们分别开创台湾南部与北部的宣教大业。但是若论长老教会进入中国宣教的顺序,则美国长老会拔得头筹。《瓦器与大能》(暂译,Earthen Vessels & Transcendent Power:American Presbyterians in China, 1837~1952)是一部一九九七年出版的美国长老会在华宣教史,里面纪录许多精采的人物与动人的故事。从丁韪良、倪维思、狄考文,到路思义、赛珍珠、司徒雷登,单这几个名字已足以说明,这个差会在中国留下多大的影响。
  
连州教案百周年
  
  据该书统计,美国长老会在华宣教一百一十多年期间,至少有一千七百三十位宣教士来华服事,其中服事时间长达卅年以上的比比皆是。这一千七百多位宣教士中,在迫害下殉道身亡的有十四位,加上他们的四个子女,总共是十八位。一九○○年的“义和团事变”夺走五个大人与三个小孩,一九○五年的广东省“连州教案”又造成四大一小丧命;短短五年间承受两次重大打击,这种经历对一个差会而言,想必带来极大的悲痛与考验。
  
  连州教案发生于一九○五年十月廿九日,距今正值百周年。连州地处广东省北部,接近湖南边界,当时对外交通不便,由广州溯江而上,约需半个月方能抵达。美国长老会宣教士却在这个偏远山城设立学校、医院、教堂,将连州经营成一个粤北地区宣教的据点。一九○五年十月廿九日,当地民众举办庙会,所搭的棚子有一部分占用到医院的土地,麻义士(Edward Machle)医师出面抗议,并没收了三支庙会使用的炮筒。村民群情激愤,冲进医院搜索,看见两具医院留下来供研究用的浸泡童尸,以为找到洋人蓄意谋害中国孩童的证据,于是众口喧腾,一发不可收拾。群众愈聚愈多,动手焚烧医院、教堂、洋房,最后目标则是除灭洋人。
  
  急难中,麻医师率同工们藏匿在龙潭寺的山洞中,群众接踵而至,从山洞中找到麻师母和她十一岁的女儿(Amy)、丕牧师(John Peal)夫妇、车医师(Eleanor Chesnut)等五人,将他们围逼到一条河中,然后一拥而上用各种利器将他们全部杀害。只有麻医师与扒姑娘(Elda Patterson)二人,由于躲在山洞深处,未被发现,得以幸免,后来被官兵救出。在这五位殉道者中,车医师的事迹较为人知,因此以下特别略述车医师(注)的故事。

艰辛成长过程
  
  车思纳医师(Eleanor Chesnut,1868~1905)生在美国伊利诺州,她的成长过程非常艰辛,一出生父亲就离家出走,三岁时母亲又病逝,从此由一个贫苦的家庭收养。十二岁时她到密苏里州依附一个亲戚,这个亲戚没有能力供她继续求学,使得她陷入灰心挫折中。后来她听说帕克学院(Park College)有良好工读制度,就前往申请,终于得以半工半读方式完成学业。由于没钱购买新衣,她常常穿人家捐出的二手衣服,对此心中虽感羞愧,却也百般无奈。这段贫穷的经历使她后来在中国农村生活,更能体谅穷苦农民的心情。帕克学院毕业后,她转到芝加哥习医,又接受护士训练,最后还到圣经学院进修,因此当她向美国长老会提出赴中国宣教的申请时,大家都认为她是一位最有资格胜任的医疗宣教士。

  车医师于一八九四年来到中国,几年后调到连州工作。虽在穷乡僻壤,她却甘之如饴。由于设备简陋,开始时她甚至要在浴室中为病患动手术。爱心总能弥补设备的不足,有一次她为一位苦力进行截肢手术,为了帮助伤口愈合,她竟然把自己腿上的一块皮移植到那位苦力身上。这件事她自己并不对人张扬,是由一位护士在别人的追问下才道出实情。

为连州人而死

  为了加盖一间妇女专用的医院,车医师将每个月的薪水几乎全部捐出,差会的上司写信劝她不要过度苦待自己,她也不肯改变作风。有一次湖南一所教会医院请她去当院长,被她婉拒了,因为她说:“我熟悉这里的人民和他们的语言、疾病、优点、缺点。我非常喜欢他们,我觉得我不可能像爱他们这样去爱其他人。”没想到,最后置她于死地的,竟然就是她最爱的连州人。车医师殉道时年仅卅七岁,而她直到最后一刻,仍不忘撕下一片衣服,为一名在混乱中受伤的孩童包扎伤口。如此牺牲不渝的爱,真教人难以置信。

  连州教案发生后,连州教会遭到重创,宣教事工一度中辍。一年多后,殉道者留下的空缺一一有人递补,连州的教会、学校、医院,也都重新出发。尤其难得的是,幸存的两位宣教士,麻医师和扒姑娘,都继续留在连州服事(麻医师后来调往广州),直到一九二九年与一九四○年才先后退休离华。一百年后的今天,或许连州人民早已不知谁是车思纳医师,但是在她的母校,密苏里州帕克维尔(Parkville)的帕克大学中,有一栋建于一九六八年的学生宿舍,在一九八三年更名为车思纳楼(Chesnut Residence Hall),此外该校也设有一笔车思纳奖学金,藉以纪念这位一生甘愿与贫穷为伍却助人无数的杰出校友。
  
  注:在有关连州教案的中文档案中,Eleanor Chesnut都被称为车姑娘,因此她的中文名字,只能确定姓车,不知全名为何,今暂译为车思纳。

  资料来源:(本文转载自海外宣教双月刊第71期 2005.09 )